我们杀了尼安德特人吗？新的研究可能最终会回答一个古老的问题

西班牙东南部El Salt的晚期尼安德特人的重建。最后的一些尼安德特人可能生活在伊比利亚半岛。新兴研究表明，由于隔离、近亲繁殖和与现代人类的竞争等多种因素，我们最亲密的人类亲属可能已经灭绝。（图片来源：Fabio Fogliazza）

（化石网cnfossil.com）据美国生活科学网站（Kristina Killgrove）：大约37000年前，尼安德特人聚集在现在的西班牙南部。几千年前意大利Phlegraean Fields的爆发可能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当时火山口的大规模爆炸扰乱了地中海地区的食物链。

他们可能已经过上了日常生活：制作石器，吃鸟和蘑菇，在岩石上雕刻符号，用羽毛和贝壳制作珠宝。

他们可能从未意识到自己是同类中的最后一个。

但他们灭绝的故事实际上始于数万年前，当时尼安德特人变得孤立和分散，最终结束了他们在欧亚大陆一些最令人望而生畏的地区近50万年的成功生存。

到34000年前，我们的近亲实际上已经灭绝。但由于现代人类和尼安德特人在时间和空间上重叠了数千年，考古学家长期以来一直想知道我们的物种是否消灭了我们的近亲。这可能是直接发生的，例如通过暴力和战争，也可能是通过疾病或资源竞争间接发生的。

现在，研究人员正在解开尼安德特人是如何灭绝的谜团，以及我们的物种在他们的灭绝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纽约大学的生物人类学家Shara Bailey告诉《生活科学》杂志：“我认为事实是，我们确实知道尼安德特人发生了什么，这很复杂。”。

几十年的研究揭示了一幅复杂的画面：一场完美的因素风暴——包括尼安德特人群体之间的竞争、近亲繁殖，是的，还有现代人类——帮助我们从地球上抹去了最亲密的亲属。

20世纪初在法国圣礼拜堂出土的尼安德特人墓葬的重建。在那里发现的骨骼有一个变形的脊椎，激发了早期将尼安德特人描述为“拖着关节的野兽”的灵感。（图片来源：DEA/a.DAGLI ORTI/De Agostini，盖蒂图片社）

尼安德特人的现代故事始于1856年，当时采石场工人在德国的尼安德特人山谷发现了一个长相奇怪、不太像人类的头骨。

考古学家给头骨起了一个新的物种名称：尼安德特人。在发现后的最初几十年里，研究人员认为这些生物是拖着指关节的野兽。这幅描绘是基于在法国圣教堂发现的一具有缺陷的尼安德特人骨骼重建，该人的脊椎因关节炎而变形。

现在，150多年的考古和遗传学证据清楚地表明，这些早期人类亲属比我们最初想象的要先进得多。尼安德特人制作了复杂的工具，可能制作了艺术品，装饰了他们的身体，埋葬了他们的死者，并具有先进的沟通能力，尽管这是一种比现代人使用的更原始的语言。更重要的是，它们在北欧和西伯利亚的恶劣气候中存活了数十万年。

纽约大学Shara Bailey：在他们发现一个冷冻的尼安德特人和一个被锁在一起的现代人之前，这总是可以解释的。

根据从俄罗斯到伊比利亚半岛的考古证据，尼安德特人和现代人在欧洲可能重叠了至少2600年，甚至可能长达7000年。这种重叠发生在尼安德特人历史上的一个惨淡时期，这个时期以他们的衰落而告终，这引发了现代人是否应该为杀死他们负责的问题。

但维也纳大学的考古科学家汤姆·海厄姆说，尼安德特人的生活和灭绝的故事是一个地区性的变化。

海厄姆告诉《生活科学》杂志：“例如，在某些地区，我们看到人类到达欧洲的空旷地带，那里似乎已经没有尼安德特人了。”。“在其他地方，我们看到可能会发生重叠……我们知道人们正在杂交。”

这种杂交的第一个实证证据是在2010年发现的，当时对尼安德特人的基因组进行了测序。从那时起，基因分析表明，尼安德特人和现代人共享的不仅仅是一个地理区域——我们经常来回交换DNA，这意味着迄今为止研究的每个现代人群中都有一点尼安德特人。

当现代人和尼安德特人在数万年前相遇时，后者可能已经陷入困境。遗传学研究表明，尼安德特人的遗传多样性较低，群体规模较小，这暗示了尼安德特人死亡的潜在原因。

布法罗大学的进化遗传学家Omer Gokcumen告诉《生活科学》杂志：“从遗传学上讲，我们得到的一个重要线索是杂合性。”。一个人从父母双方获得一个基因的两个拷贝或等位基因。如果个体从每个父母那里继承了不同的等位基因，那么对于给定的基因来说，他们就是“杂合”的。在尼安德特人的小社区中，每组只有不到20名成年人，近亲繁殖的情况更多。这意味着他们中很少有人从父母双方继承不同版本的基因，因此杂合度低。

“尼安德特人可能因此而受苦，他们称之为突变负担，”Gokcumen说。基因研究表明，尼安德特人有许多可能影响其生存的有问题的突变。Gokcumen说：“由于他们的人口规模较小，他们实际上无法繁殖出这些不良等位基因，他们的孩子最终可能会生病。”。

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维多利亚大学旧石器时代考古学家April Nowell告诉《生活科学》杂志，任何动物种群都可以通过成功繁殖和养育后代而存活到未来。研究人员估计尼安德特人婴儿的死亡率，发现这些儿童的存活率即使下降1.5%，也可能导致2000年内的种群灭绝。

诺埃尔说：“不必发生太多事情，就能对你们人口的生存能力产生巨大影响。”。

因此，尽管尼安德特人的数量开始减少，直到他们成为没有必要的社会支持来照顾他们日益生病的婴儿的小而孤立的群体，但现代人类群体迅速在欧洲扩张。

考古学家曾经认为，现代人类和尼安德特人之间的战争或冲突帮助消灭了我们最接近的人类祖先。有证据表明尼安德特人是人际暴力的受害者。例如，在法国圣塞泽尔发现的一具尼安德特人头骨上有一处用利器造成的骨折伤口。但没有证据表明现代人造成了这种伤害，甚至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占据了同一个洞穴。（图片来源：Raphael GAILLARDE/Gamma Rapho，盖蒂图片社）

在13.5万年前和10万年前的两个欧亚大陆时期，尼安德特人几乎灭绝。但它们反弹回来，在这些寒流和由此导致的景观变化中继续前进。

贝利说：“尼安德特人挺过了所有这些困难。”。“直到他们受到智人的额外压力，他们才最终灭绝。”

鉴于时间和空间的重叠，研究人员过去认为现代人类通过战争或新疾病在尼安德特人的死亡中发挥了直接作用。

有一些证据表明尼安德特人的骨骼上有暴力行为。一名来自法国圣塞泽尔的年轻成年男性，距今36000年前，用锋利的工具造成头顶骨折，一名在伊拉克沙尼达尔洞穴发现的年长男性，距今约5万年前，左肋骨上的刺伤部分愈合。但无法确定是现代人还是其他尼安德特人造成了这种暴力。除非考古学家找到一个尼安德特人显然是现代人类大屠杀受害者的遗址，否则不可能得出现代人类暴力是尼安德特人灭绝的主要原因的结论。

也没有遗传证据表明现代人类的疾病杀死了尼安德特人，尽管我们确实有许多与免疫相关的基因。例如，我们遗传了尼安德特人的基因，这些基因使我们容易感染自身免疫性疾病，如狼疮和克罗恩病，以及严重的新冠肺炎。Gokcumen说，未来的基因分析可能会揭示疾病在尼安德特人死亡中的潜在作用。

与现代人类的“迷你大脑”相比，受尼安德特人启发的大脑类器官（或培养皿中的3D自我维持脑组织）中的神经元（显示为黄色）更混乱，相互连接更少。这可能使尼安德特人的思维不那么灵活。反过来，这可能意味着它们的狩猎和觅食技能不如现代人类。（图片来源：Alysson Muotri实验室/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

但战争和瘟疫并不是现代人类导致尼安德特人消失的唯一可能方式。当两个群体走到一起时，竞争可能会导致悲剧性的结果。

尼安德特人的手工艺品，如吊坠和蚀刻版画，表明尼安德特人很聪明。但新的研究表明，智人和尼安德特人的大脑之间存在显著差异：现代人在对更高层次思维至关重要的大脑区域有更多的神经元，他们的神经元联系更紧密——这意味着现代人可能更有能力快速思考。诺埃尔说，结合尼安德特人在处理语言方面的更大困难，这可能意味着现代人在狩猎和觅食等关键任务上具有优势。

虽然尼安德特人极其孤立的群体可能有生物学上的劣势，但他们也可能有文化上的劣势。

贝利说：“当你有更多的人口，其他人可以在此基础上发展时，想法可以更容易地传播。”。但考虑到尼安德特人的不同人群，“他们的艺术或文化创新可能没有像我们在与人有很多互动的更大人群中看到的那样取得进展，”她说。

尽管尼安德特人创造了当时非常复杂的工具，但我们还没有发现尼安德特人制造的任何明确的远程武器。相比之下，现代人类设计投射武器的能力可能给了我们生存优势。

但这些差异对尼安德特人生存的全部影响尚不清楚。

诺埃尔建议：“我们还可以考虑群体间的竞争或尼安德特人群体之间的竞争”，这是他们数量减少和现代人类入侵的潜在结果。

在研究当代和历史上的狩猎采集群体时，诺埃尔和合著者、波特兰州立大学的古人类学家梅兰妮·张注意到，这些群体往往严格控制着谁能够使用土地及其资源，而成为“群体内”的一部分可能关乎生存。随着尼安德特人开始从欧亚大陆的大部分地区消失并撤退到伊比利亚半岛南部，尼安德特人群体之间的竞争将会加剧。

诺埃尔说：“也许是与其他尼安德特人的竞争促使他们开始更多地分化自己。”。

这似乎特别有说服力，因为大约4万到5万年前，现代人类和尼安德特人群体之间都发生了文化爆炸。诺埃尔说，这些文化元素包括个人装饰的激增，如彩绘贝壳，可能作为吊坠佩戴，可以作为“群体”的象征。

西班牙东南部的Cueva Antón可能是最后一批尼安德特人。该遗址的文物，如尼安德特人用针铁矿和赤铁矿的橙色颜料装饰的贝壳，可能可以追溯到大约36600年前。科学家们认为，这些彩绘贝壳中的一些可能是尼安德特人社区的群体标识符，而这些“群体内”标记控制着资源的获取。（图片来源：João Zilhão及其同事-https://doi.org/10.1016/j.heliyon.2017.e00435CC BY SA 4.0，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89024489)

鉴于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尼安德特人和现代人在数千年的时间里有规律地互动，许多研究人员正在寻找一个不寻常的地方来回答尼安德特人身上发生的事情：这是古人类学家弗雷德·史密斯及其同事35年前首次提出的理论。

海厄姆说：“他提出了这一建议，即尼安德特人存在基因流动，并且融入人类群体的速度很慢。”。

从本质上讲，这两个群体只是习惯了彼此相处，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欧亚大陆，最终他们更大的人口淹没了尼安德特人，他们的血统逐渐消失。这一观点得到了一项研究的支持，该研究发现智人只是将尼安德特人吸收到了我们的人口中。这样，我们可能已经让尼安德特人作为一个独特的群体消失了——通过让剩下的一些人成为我们家庭的一部分。

但这一理论目前缺乏人类和尼安德特人在同一地点长期生活在一起的“确凿证据”。他们共享基因，但考古证据并没有显示尼安德特人和现代人共享家园或密切的社会关系，这是说我们将尼安德特人同化到我们自己的人口中所必需的。

贝利说：“在他们找到一个冷冻的尼安德特人和一个被锁在一起的现代人之前，这总是可以解释的。”。

即使我们确实找到了这样一个地点，也不太可能改变尼安德特人在最后时刻的微妙而复杂的画面。

加州大学河滨分校的生物人类学家Sang Hee Lee告诉《生活科学》杂志：“一些尼安德特人灭绝了，一些被屠杀了，一些互动了，一些只交换了意见。”。她说：“像‘为什么尼安德特人消失了？’‘为什么他们灭绝了？’这样真正令人兴奋的问题不再有一个总体理论。”。“尼安德特人作为一个整体并没有一个有凝聚力的、共同的命运。”